《王维胜话陇原》第三十一篇

古代羌人的寺洼

王维胜

我们继续按照安特生的“六期” 划分进入寺洼文化时期。寺洼文化因发现于临洮衙下集寺洼山而得名。它是中国原始社会晚期的一种文化，主要分布于洮河流域和渭河上游，在临洮以南至会川之间的洮河及渭河两岸一带。年代约相当于商代至周朝初年，可能是氐、羌族的原始文化。

对于衙下集，我是怀有感情的，虽然截止目前，我还没有踏上这片热土，但它是我的长篇小说《马殿选传奇》中的甘南民变的主战场。

衙下集南有南屏山，北有临洮城，其中东西两道山岗之间形成一宽阔平坦的川地。洮河纵贯南北，浇灌着千顷良田，滋润着一方百姓。

这里曾是藏族土司赵琨封地，他设立了三个衙门，分别称大衙、二衙、三衙。因此寺洼村一带被称为衙下。

这里历史上汉藏交汇，百姓骁勇强悍、粗犷豪放，民风纯朴独特，至今有藏族传统习俗“拉则节”兴盛不衰。

这里是“洮岷花儿”的发源地，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就出生于此。

这里更是寺洼文化的发祥地，安特生1924年发现了寺洼文化遗存。

寺洼文化的器形，以罐最多，罐器都是灰砂粗陶，表面磨光，颈部都有对称的双耳，高肩，深腹下杀，马鞍形口沿，平底，表面多为红褐色，面有褐色斑点，一般不具纹饰，有的仅在耳和颈部有附加的泥条堆纹，作曲线状或指压纹。

寺洼遗存中鬲、鼎较少，但鬲却侈口，素面，短腿窄档，乳状空足，颈和腹部有时附有泥条堆纹。鼎，形小，鼓身浅腹，柱状小腿，都是泥质红陶。还有长颈圆腹双耳壶。呈筒状的三足形小罐和单耳杯、彩陶罐，形制酷似辛店陶罐，底微凹入，侈口鼓肩，肩在腹适中处，肩附双耳，彩绘黑色，口沿处有条纹和曲线纹，肩部有交错的三角形带纹，腹部横以二平线。从器形和纹饰看，这都具有辛店文化的特征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，寺洼文化陶器上不仅饰以“一”字、“人”字纹，而且还刻画有众多的符号和字形，被学术界认为是汉字的前文字形态。

有学者认为，寺洼文化属于青铜时代的文化遗存，古羌人生活最为密切。舆地类史籍《括地志》是记述唐贞观年间疆域政区的较权威的一本地理书，书中说“陇右、岷、洮以西，羌也”。《后汉书·西羌传》也说：“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。”河关之西南应包括兰州西南部及青海东部地区，即黄河上游的洮河、大夏河、湟水流域。陇东地区发现的寺洼文化遗址主要分布于子午岭、六盘山一带，合水县九站遗址具有代表性。

九站遗址位于合水县蒿嘴铺乡九站村，西南离合水县城约50公里，发掘出房址3座、陶窑4座。在房址内残留有不完整的居住面和2个柱洞，属地面建筑遗存。在遗址中发现有石斧、石刀、有肩石斧等农业工具，在部分陶器的底部也发现残留的谷物痕迹，可知当时居民是从事农业生产的，过着比较长期的定居生活。同时，他们还进行畜牧业活动，畜牧的种属有羊、马、牛等。

除农业与畜牧业外，寺洼文化居民还从事纺织业、制陶业和冶铜业。在寺洼文化遗址的发掘中，经常能见到陶纺轮、石纺轮和骨锥等纺织工具，说明寺洼文化的居民已掌握纺织工艺。制陶业是寺洼文化居民重要的手工业。它所生产的陶制品，不论在造型上，还是在装饰上都有其独特的风格。

从九站遗址的地层关系上看，在寺洼文化层的上部有周文化层叠压。出土陶器的特征与庄浪徐家碾庄寺洼墓葬出土的陶器基本一致。经测定九站遗址是一种早于周文化的地方类型土著文化。1958年在庄浪县川口柳家村发现的寺洼文化遗址是渭河流域的第一处，引起考古界重视，编入北京大学考古教材。

寺洼文化出土陶器较多，青铜器不多，且多为兵器及装饰品，说明青铜器在当时尚属一种不易多得的贵重物品。从墓葬中发现骨灰的陶罐，以及作为随葬品的成对的山羊角，有些学者认证了的羌人火葬和头戴羊角的风俗，证明寺洼文化是羌族文化。

而这些地区恰好是寺洼文化分布最密集的地区。

古代羌人的经济生活以畜牧和狩猎为主，羌人即为游牧人之意，从寺洼文化遗存发现的陶罐罐口均为马鞍形，有学者因此初步断定其为羌文化遗存。

古代羌人居民聚落已具相当规模。墓葬多土坑墓，形若覆斗，葬具有棺或棺椁，除单人葬外，有合葬和火葬墓。随葬品有陶器、青铜器、装饰品及马牛羊的骨骼。少数墓中有殉人和陪葬车马，表明当时已进入奴隶社会。以马鞍形侈口平底的陶器为基本特征，已出现戈、矛、镞、刀和铃等青铜器。

寺洼文化无疑是人类远古文明的一座山峰，是悠悠洮河亘古积淀的一方圣土。

寺洼文化正如出生于洮河畔的阿信诗歌，它是《一具雕花马鞍》：

草原的黎明之境

一具雕花马鞍

一半浸入河水和泥沙

一半，辨认着我

辨认着我，在古老的析支河边

王维胜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茅盾奖入围作家。出版长篇小说《黄蜡烛》、《双城》、《打马走过草地》、《花儿》；传记《胡廷珍传奇》、《马殿选传奇》；大型旅游散文集《寻古探幽览胜》；网络小说《王维胜揭秘马仲英》。曾获《小说选刊》笔会奖、黄河文学获、敦煌文艺奖等多种奖项。长篇小说《花儿》入围第九届茅盾文学奖，获第六届黄河文学奖，第八届敦煌文艺奖。

主 编：陈华、凌峰

副主编:牛占虎、鲁世发、郗建农

编 审:牛占虎、陈南海

编 辑:癿倩倩、陈亮、魏丁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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